杨玄说道。
宁雅韵看着他轻抚了一下琴弦“自从你执掌了北疆以来看什么都是钱粮。”
安紫雨真去弄了一杯热茶来杨玄起身“哪敢哪敢。”
他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双腿膝盖弯曲就这么盘坐下去“刚到长安时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时候最快活。在国子监中读书和同窗玩耍每日开饭时最为期待……
转瞬我就来了北疆刚开始下面数万人要我养活。接着来了陈州好了八十多万人等着我养活。
如今可好整个北疆就像是一张大口。每日早上醒来我就得面对一个问题今日去哪寻摸食物喂饱这张大口呢!”
“为官不易。”宁雅韵把古琴收了。
“是不易。”杨玄说道。
宁雅韵起身“若是袖手旁观呢?”
杨玄指指天空“有个故事我说给您听听。”
宁雅韵背上琴“今日太安静老夫有些不习惯正好听听。”
二人往值房去。
“某年某地大雪一官员一文士一豪强聚在衙门中喝酒。酒到半酣官员说外面大雪纷飞我等何不如联手作诗一首为今日聚会贺……”
宁雅韵走在前方身形飘然。
“文士开头大雪纷纷落地。官员接着此乃皇家瑞气。”
“无耻!”后面的安紫雨气休休的道。
路边两个弟子见到她本来是神采飞扬马上低头束手而立恍若两只被冻坏的鹌鹑。
“豪强拍拍挺起的肚子打个酒嗝再下三年何妨。”
宁雅韵幽幽的道:“你这是在讥讽长安那位?”
皇帝在梨园中潇洒全然不顾天下百姓的苦难。
杨玄笑了笑“三人突然发现第四句不好接你推我让的。恰此时外面有个乞丐在瑟瑟发抖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了开口说放你娘的狗屁!”
安紫雨一怔不禁捧腹大笑。
宁雅韵没笑“这个天气这个大唐你估摸着会死多少人?”
杨玄看看天空“估摸着北方大部都在下雪。
若是二十年前还好。可如今到处都是流民。那些流民本就靠着乞讨度日天气骤变你让他们去哪躲避?”
“会如何?”安紫雨问道。
杨玄默然。
“为何不说?”安紫雨不满的道。
“司业许多事不好说。”
“我是个爽利的性子最见不得你这等抠抠搜搜的姿态说!”
杨玄说道:“白天看着那些流民在角落里面色铁青瑟瑟发抖。
天明连军士都不出门令那些收尸人赶着大车去街上转一圈。
看到卷缩在角落的人就喊一嗓子不应就用棍子戳几下。
没动静就抬上车……
就这么走啊走一路出城寻个地方埋了。”
“就没慈善人?”安紫雨被震动了。
“有啊!”杨玄笑道:“有人看着那些饥肠辘辘的野狗就生出怜悯之心把那些冻饿而死的流民丢在乱坟岗上。
野狗靠着这些尸骸一个冬季下来能养的膘肥体壮的。
只是眼睛会发绿。”
安紫雨哽咽了起来。
宁雅韵看了杨玄一眼。
怎地忘记了司业是苦情系的头呢?
杨玄赶紧劝道:“您放心这是北疆这不我马上就去巡查。”
安紫雨飞掠而去。
“生气了。”杨玄苦笑。
宁雅韵说道:“女人很麻烦。”
“所以这也是您单身一人多年的原因?”杨玄觉得老宁有些轴。
宁雅韵反手拍拍背着的琴“老夫整日就喜欢弹个琴。当初在长安有个女子上门说宁掌教奴喜欢听琴。”
“这不是对您有意?”
“老夫就说能听十年?”
十年……杨玄觉得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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