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这里的沙堆不受重力影响,不会坠落,可以任意摆弄成任意形状,这里的雕塑极为柔软,它们随时随地变幻着模样,当你注视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变成你。
最令林守溪感到奇怪的,莫过于四面墙壁上悬挂的古画,四幅古画皆描绘了同一个场景:一位少女被生有青锈的钉子贯穿手腕,禁锢在一棵巨树的躯干上,她垂着头颅,容颜被满头乌丝遮蔽,但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依旧昭示着她超乎寻常的美,潮汐在足下翻滚,火焰在头顶盘旋,巨树后面的背景用无数颜料虚化,混乱而扭曲。
她像是在受刑,四幅画面的不同之处亦是刑罚的不同。
它们分别是冰雪与雷电,岩浆与海啸,灾病与飓风,地刺与陨星,这些足以毁天灭地的灾难在画师的笔下皆加之于少女纤弱的身躯上,仿佛她玲珑的身躯就是被劫难雕塑出来的。
另一旁,还有对这幅画的介绍,画中所描绘的是神话场景,神话中大地母神堕落为了恶魔,引发了世界的浩劫,母神清醒之时已晚,于是她主动囚禁于神桑树下,想用身躯赎清罪孽。2
“这画有问题。”慕师靖端详了一会儿,认真地说。
“什么问题?”林守溪诧异地问,以为她是觉醒了什么意识,知道了某些上古秘辛。
“为何她承受了这样的极刑,衣服依旧是完整的?若真如此,这岂不是在作秀?”慕师靖严肃地问。5
“……”林守溪沉默了一会儿,由衷地说:“圣壤殿应该请你当画师。”3
这些画除了画面的张力之外,内部亦别有洞天,一旦伸手触碰,平面的画面会立体地展开,将人包裹,人会进入画里,设身处地地置身灾难之中,面对这等狂暴的天地,人纤弱的精神稍有不慎就会折断,陷入昏死。
林守溪本想见识一下大地母神的真容,但他只是稍一尝试,就立刻放弃了。
这里的每一个器物都充满了新奇感,是世所稀少的,林守溪一一摆弄了过去,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间精心准备的玩具房里,那位侍女似也从悲伤中走了出来,会为他们解答每一个物品的玄妙。
“并非这间屋子是一個谜题,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谜,只要你们得出了任何的答案,都可以顺利离去。当然,其中也有一些迷惑之物,需要两位自行甄别。”侍女说。
慕师靖点了点头,她自诩聪明,心中更是暗暗与林守溪较起了劲,决心一定要比他先行离去。1
林守溪没有要去慕师靖相争的意思,他对烛台、水池、盆栽等东西一一进行了检查,未能找到思路,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他倒是借此想明白了一件事:
时以娆一定在暗处监视他们。
这间房间名义上是谜题,需要他们破局而出,但时以娆最本质的目的,或许还是想通过他们面对这些物品的反应,来观察他们是否‘安全’。
时以娆说过,历史上有旧神伪装成人,混入神墙引发灾难的故事,但神与人终究是不同的,她用来真正看他们的物品不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这些看似怪异的普通器物,人在面对它们时的第一反应,可以提供更真实的信息。
甚至说,最初侍女的七星宝盒,可能也只是圣壤殿对他们的试探。
于是,林守溪又生出了一个疑问:时以娆在哪里注视他们。
他还悄悄向慕师靖询问,问她能不能感知到暗处之人的注视,慕师靖认真地感知了一会儿,却是摇头。
林守溪暂时搁置了想法,专心解题,很快,他被一面挂在墙壁上的镜子吸引了。
慕师靖也兴致勃勃地跟了过来,起初,她以为这是故事里的真心镜,就是那种削一条完整的果皮,就可以从镜子里看到心爱之人的坏镜子,可听侍女介绍之后,慕师靖发现,它竟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奇妙。12
“这是古神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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