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时光相陪。
“你娘还给你留了遗物。”老人沧桑道。
“什么?”宫语问。
“在阁底第三排的木柜上,那个黑色的小盒就是,你自己去取罢。”老人说。
时以娆始终沉默,看着宫语走入书阁深入。
宫语很快找到了那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纸条,纸条是老人新写的,他告诉宫语,玄妙阁有直通山下的暗道,他清晰地写明了暗道的方位,让她快些逃离。
宫语没有走,她折返了回来,谢过了老人的好意。
老人唉声叹气,问:“为什么?”
“我姐妹、徒弟、徒孙的妻子都在山上,我走了,她们怎么办?”宫语说。
“我不会动她们。”时以娆说。
“你不会,可其他人呢?”宫语澹澹地笑,说:“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时以娆无话。
玄妙阁的老阁主闭上了眼,叹气不止,老泪纵横,只低声喊着自己当年徒弟的名字,反复说着对不起。他太老了,做任何事都已心有余力不足。
“是皇帝要杀我吗?”宫语问。
“是。”时以娆直言不讳,道:“陛下对我们说话了。”
起初,她们都不明白,荒原之上,皇帝为何要开口,暴露自己稚嫩的少女之音,现在她们都已明白,皇帝这么做,是想让罪戒神女们听见她的声音,那是皇帝的声音,是唯一的、不可模彷的,她可以凭此下达杀死宫语的铁令。
若非皇帝的声音,没有人会相信这一荒唐的命令是真的。
“看来司家姐妹没有错嗯,她们的确在效忠皇帝,你们帮我抓她,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宫语澹澹一哂。
时以娆也明白了这点。
皇帝想秘密杀死道门楼主,所以选择了姐妹生得一模一样的司暮雪,无论是罪戒神剑的易主还是鬼狱刺的失窃,都是皇帝默许的。
可这场皇帝参与的杀局却失败了。
“我到底是谁呢?”宫语喃喃自语。
“什么?”时以娆问。
“黑龙与皇帝皆是太古级的至强者,若要亲手杀我,我绝不可能活,可笑的是,她们竟然不敢,我究竟是什么东西,身上沾染了怎样的因果,何德何能让两尊太古神祇这般忌惮呢?”宫语微笑,像是自嘲。
时以娆无法回答这一问题,只说了声抱歉。
“当年在暴雨里哭的你有资格同我说抱歉,现在的你没有。”
宫语的声音冷了下来,她盯着时以娆,一字一顿道:“剑奴,你们是罪戒之剑的剑奴,也是皇帝的剑奴。”
时以娆没有反驳。
“真无趣。”宫语说。
阳光凝结成冰。
天空暗澹。
黑云从远处驰骋而来,重新笼罩了神守山,似是在酝酿一场暴雨。
“走吧,我来领教了一下剑奴们的高招,别扰玄妙阁的幽静了。”
宫语负手离去,无鞘之剑在她身侧载沉载浮,嗡然长鸣,鸣声凄凉。
老人一声叹息。
天地同叹。
……
东海龙宫。
行雨快疯了。
从出生到现在,她已活了一百三十多年。
对于龙来说,时间并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小的时候她很嗜睡,经常一觉睡个年,红衣姐姐非但没有怪她,反而还说,作为幼龙,一场冬眠应要保证八年的充足睡眠,年太少了些。
以前,她信誓旦旦说要艰苦修炼,继承龙宫王位。
现在她在龙王之座上撒泼打滚也没人管她,可她一点不觉快乐。
龙宫死寂冰冷,时间漫长如冻。
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在哪。
她本该是这里最自由的龙,如今却成了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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