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用另一只尚且完好的手,强行维持住了这段历史,保留了最后改变的可能
"好手段"女帝漠然赞叹
被她看不起的人类里,能出一位这样的存在,的确值得敬佩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此时的慕师靖不再是那位令众神畏惧的君王,她只是个手捧骨灰,哭哭啼啼的少女罢了,这样的她,即使给她一千年一万年,她又能改变什麽呢?
微风吹过
慕师靖将灰烬死死地护在掌心,害怕他被风吹走"谁准你死了啊……"少女泪如雨下女帝消散在了风里
她仅存一抹情绪
这抹情绪如无主的魂魄,在这片独立于世的死寂历史里漂泊整个世界只剩下慕师靖一人
长安城空空荡荡,绚丽的千灯早已寂灭,朱雀长街上,少女斜坐在地,散开的裙裾是最后的黑曼陀罗
很久,很久
长夜本该过去,可时间在祖师将历史抽离时就已定格永远地定格在了太阳升起之前
慕师靖用木至的盒子,将少年的灰烬一缕缕地收纳入木盒中后,渺然无依地走过宽阔的朱雀长街,漫无目的地来到了城外,她仰起布满血丝的红肿眼眸,向着东边望去
鱼肚白的光已喷薄在了地平线上,只差一丝就要挣破一整个黎明,可太阳却被冻结在了山下,冻结在了长夜里,永不升起
慕师靖看了许久,许久
一如当初小姐立在冰原上,孤独一人等待太阳升起夜凉如水,天地苍茫她浑浑噩噩,不知该去哪里
但她依旧不停地走她抱着小木盒,一个人行走着往事走马观灯涌现
她想起了死城的暴雨时观音阁前的对峙,想起了一同斩向邪神时,他决绝而孤单的背影,想起了三界村时黑夜中的突遇,想起了白雪岭上的战斗,想起了从巫家至神墙的冰雪之途……
在她的心里,他是宿敌,是挚友,是知音,他们是世界唯二的孤独小兽,会在灾难之后互相舔舐伤口,她早已习惯了他天经地义般存在在自己身边,所以,她甚至从未想象过,有一天他会离开
就像照镜子时发现,镜子里没有自己的影子,只剩一片空茫茫的虚无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但总是有这样的人,失去之后,就像失去了自己
慕师靖走过长安外的古道走在这个坟墓般死寂的世界里风成了唯一的细微流动
它吹过耳畔,撩动耳畔的发丝,一如少年的耳语她又流下了眼泪叶片在风中发出轻响
渐渐地整片林子都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它们也在哭泣
永不明亮的世界里,花草万木像是能听懂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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